香港記者協會早前指今年6至8月間,數十名記者及家人以至家人的僱主與鄰居均受到滋擾與恐嚇,包括記協執委,當中提到的情節令人聯想到中共打壓異見的流氓手段,若當局威迫不能令有關的組織「自動消失」,便以法外方式滋擾對方生活,以親人作威脅,直到受打壓人士承認不了妥協屈服。中共打著無產階級革命起家,深明工人團結的力量,過去十年無間斷高強度打壓內地工會與工運領袖,與今天記協及新聞從業員面臨的如出一徹,可見中國式流氓手段打壓工會已殺入香港。
數十記者與記協執委受威嚇 家屬飯碗不保
記協於9月份召開記者會,披露香港至少13間國際及本地媒體、兩間新聞教育機構,合共數十名記者與記協執委遭到系統性滋擾,自今年6月開始情況趨惡化,及至8月中滋擾明顯變得頻密。受滋擾對象除記者本人外,還包括其家人,甚至其家人的僱主以及鄰居,具體情況包括騷擾、恐嚇和起底記者及家庭成員的住址、工作機構等,如有自稱「愛國者」的人士,向記者或其家人有聯繫的機構發投訴信或恐嚇電郵,有些模仿財務公司追債信件,字體大小不一、用詞帶威嚇意味,還包含記者樣貌的相片。
另外,威嚇者會在Facebook貼文或修改維基百科,除杜撰抹黑外,更發出死亡恐嚇,內容包括槍擊目標、刀與血和「奠」字圖案,當中有個案被發布滋擾貼文後,當事人或家人的公司電郵和私人號碼收到截圖,並附加恐嚇訊息。有被滋擾的記者接受訪問時詳述,家人,甚至鄰居都收到實體滋擾信,信中內容寫上其個人資料、身份、相片、職業,呼籲認識他的人要向國安處舉報,其家人所屬公司內聯網電郵亦收到滋擾抹黑信,家人的僱主不堪壓力而將之解僱。
流氓手段四部迫目標人物屈服
自港區國安法實施以來,至2023年底至少有13名香港工會領導被捕,其中3人仍然在囚,而在這三年間超過200個工會被迫解散。香港「由治及興」後基本上與內地城市沒有分別,就連對付工會的手法亦一樣,記協是少數被港共政權視為眼中釘仍苦苦支撐的工會之一,現在包括記協執委在內的數十記者所面臨正是中國大陸一直用作打壓異己的慣常技倆。
首先,官方層面會羅致莫須有罪名將目標人物收押起來,但如果法律行動不適用,便祭出流氓四部曲:暴力維穩、構陷抹黑、經濟封殺、以親人威脅。暴力維穩最簡單直接,透過毆打襲擊威脅人身安全,令人知難而退;構陷抹黑即系統性發布虛假消息進行人格謀殺,最常見的有指控召妓與通姦;經濟封殺方面,可以各種理由扣押被打壓人士及其家人的資產與匯款,同時恐嚇僱主令他們找不到工作,若對手有一定經濟能力,便查稅追討巨額罸款,如著名異議藝術家艾未未就無端被指公司逃漏稅,被罰逾千五萬人民幣;以親人作威脅等同連坐,令涉事人不能本著「一人做事一人當」的心態,為家人著想而投鼠忌器,如中國知名維權律師王全璋一家長年受滋擾,不是透過房東強逼他們搬走,就是斷水、斷電、斷燃氣,兒子更因他的問題而無法上學。
工會領袖維權惹禍 香港能獨善其身嗎?
這些流氓行為有些是國保執行,更多是身份不名的人士負責,有關的例子多不勝數,大約十年前中國工潮進入高峰,工人的維權意識抬頭,勞工NGO影響力因此壯大,當中廣州「番禺打工族文書處理服務部」被視為大陸勞權界的「黃埔軍校」成為重點打撃目標,特別是利德鞋廠工人維權事件後,服務部的工運領袖受到前所未有的攻擊,如主任曾飛洋在辦公室遭四名身份未明的男子毆打,《人民人報》曾以「起底『工運之星』真面目」為題全版報導抹黑曾飛洋斂財騙色涉通姦等,與此同時其房東被持續告知他是有政治問題的租客,令他一年內被迫搬家13次。另一中國工運領袖孟晗因參與工人維權活動曾兩度入獄,即使他獲釋後亦沒能得到真正自由,近月接受訪問時詳述長年生活被滋擾與監視的苦況,當局派人在其住處外安排監控,鄰居亦因此受牽連被受滋擾,找工作也受國保干涉受阻,只能靠熟人托關係做幫工,令他生計艱難。
對照國內異見人士的苦況,有人會說記協提到的真是小巫見大巫,但這只是一個開端,今天針對記者,明日便是你我他,沒有人能獨善其身。
Photo credit: 香港記者協會 Hong Kong Journalists Associatio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