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農民工以死威脅討薪成常態

中國國務院總理李強在1月初主持國務院常務會議，明言要保障農民工工資支付，嚴懲惡意欠薪。然而，話音方落，中國各地農歷新年前，接連發生農民工威脅跳樓討薪事件，綜合傳媒報導和網上影片揭發一月已發生最少16宗，分別在廣東肇慶、四川宜賓、河南鄭州與甘肅等地，並指中國工人「以死相迫討薪」成常態。

困境中的農民工：等活與等活路

中國目前有近三億農民工，佔總人口近兩成，普遍是年長低學歷人士，從事城市基層勞動工作。由於他們戶籍在農村，即使在城市工作多年，仍無法享受當地居民的社福保障與公共服務，長期處於弱勢。根據官方數據顯示，2023年有2.97億農民工，月均收入4,780元人民幣。官方文件一味唱好農民工薪酬與居住環境，但這卻未必是事實。網易新聞早前推出紀錄片《如此打工30年》，播出9日後即遭全網封殺後，第一財經於第10日接力發表「凌晨路邊等活的農民工」，亦隨即被下架。兩報導紀錄了合肥周谷堆與鄭州市最大的劉灣勞務市場農民工的窘迫，每天清晨四時就有成千上百農民工聚集「等活」，爭取零工機會，這裡的「活」指工作，他們亦自嘲是「等活路」，因為工作機會愈來愈少，農民工經常被壓價，一工由200元人民幣壓到150元，最後坐車赴工地途中被叫回，因為有人願意收更低的工資，他們為搶奪工作有時更大打出手，片中一個農民工無奈反問拍片的人：「我們做這檔糗事你拍它幹嗎﹖糗事，跟人討飯，等於要飯是吧﹗」為生存連尊嚴也賤賣，卻換不來一頓溫飽。

絕望追薪 卻可能換來拘留

國務院總理李強強調嚴懲欠薪，但工人討薪困難重重。 根據《法廣網》報導：1月4日，廣東肇慶一群工人登上當地住建局樓頂揚言跳樓討薪；1月7日，四川宜賓理想城工人寒風中坐在窗戶外討薪，1月8日，甘肅某地至少五名工人聚集在樓頂威脅跳樓討薪；1月9日，河南鄭州工人站在河南省公路工程局集團辦公樓入口雨棚上威脅跳樓討薪；1月10日，陝西西安馬家灣四季華宸酒店有工人站在樓頂邊緣威脅跳樓討薪。能有活路，誰願以命相博，分析指中國工人「以死相迫討薪」成常態，只因過去圍堵欠薪公司門外抗議只會被驅趕拖延，沒有成效，威脅跳樓至少引來警方與消防到場，把事件鬧大才有機會追討欠薪。

然而，中國當局不僅對惡意欠薪處理不力，還警告「非法討薪」也要受處罰。以四川為例，早於2021年5月公布《保障農民工工資支付條例》，列明「拉橫幅、堵塞道路、阻礙交通、封鎖出入口、跳樓、爬塔吊、切斷水電、沖擊施工現場、圍堵沖擊國家機關辦公區域等均屬違規。根據《治安管理處罰法》第23條，情節較重的可以處5日以上、10日以下拘留，可以罰款人民幣500元以下；如果是聚眾進行此類行為，對首要分子處10日以上、15日以下拘留，和1,000元以下罰款。

中國坊間有句順口溜，民不告官不究，民告官牢坐穿。隨房地產泡沫爆破，地方政府債台高築，中國經濟下行，農民工作為底層勞動者首當其衝，面臨打壓與剝削的情況勢必惡化。

農曆新年前中國各地工人以死威脅追薪事件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