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麗邨工潮六周年 逆權清潔工寫下外判制度新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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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7年12月27日,長沙灣海麗邨約30名清潔工人不滿遣散費被剝削,發起罷工,十日後取得勝利,工人拿回應有權益,並獲即時改善薪酬條件。這場原先不受注視的工潮,憑著工友眾志成城,贏得漂亮一仗,不但為之後連場同類工潮起了示範作用,更引發社會關注政府外判工人處境,迫使政府改革外判制度。今日是海麗邨工潮六周年,在工運被打壓、勞權低落的當下,逆權清潔工的精神尤其值得記取。

集體罷工維權

2017年10月中,海麗邨清潔外判承辦商民順清潔有限公司與房屋署的外判合約即將屆滿,「民順」職員要求清潔工簽署自願離職信,警告工人若不簽署,將不能過渡至新公司工商清潔服務公司,即不可留在海麗邨工作,工人無奈簽下離職信。工人一直以為「民順」會按法例向他們支付遣散費,但直到11月1日新承辦商接手後,舊公司仍拒發遣散費,加上轉新合約後,公司每月僅加薪11元至8,628元,工人深感不滿,遂向當時的區議員及職工盟求助,惟勞工處介入調停後,「民順」依然拒絕支付任何費用,最終引發罷工。

工人加薪兼獲遣散賠償

這場由清潔工人當主角的罷工,當時在一般市民眼中只是小規模工潮,初期傳媒報道篇幅著墨不多。但約30名工人由11月初開始展開抗爭之路,到12月27日發起罷工,接近兩個月維權未言放棄,他們由垃圾房走到政府總部,勇敢站出來面對群眾,訴說自己遇到的不公,加上不同團體聲援支持,最後在他們發起集體罷工十天後,外判商終答允員工訴求。「民順」最初只肯按年資向工人每年發放100元「利是」,到最後加碼至賠償每名工人每年1,200元,較工人原本應得的對沖後遣散費餘額總數為多。新承辦商「工商」則同意加薪至8,800元,海麗邨工人可算大獲全勝。有海麗邨清潔工事後接受傳媒訪問,表明行動的決心,「即使要罷工幾個月,甚至被秋後算帳,我們一班清潔工仍會團結齊心,一齊撐到底,拿回屬於我們的權益。」

其他屋邨外判工仿效

一石激起千層浪,海麗邨工潮結束後,其他屋邨包括愛民邨、石圍角邨、順天邨及禾輋邨等,相繼也被揭有類似剝削行為,海麗邨工人的抗爭模式大派用場,其他屋邨的清潔工仿效抗爭後,最後也取得遣散賠償。若果說2007年紮鐵工潮是2013年碼頭工潮及2017年海麗邨工潮的啟蒙,海麗邨清潔工鍥而不捨的抗爭精神,則為其他屋邨工友起了示範作用。

這場清潔工維權運動還揭露新舊外判商合謀定價的惡行。罷工期間,職工盟連同區議員及清潔工向競爭事務委員會投訴,質疑清潔服務承辦商「工商」及「民順」,涉競投房委會的清潔服務合約時合謀定價,服務合約「左手交右手」。2021件12月,競委會入稟競爭事務審裁處,向兩間公司及公司3名董事展開法律程序,案中兩公司被揭涉嫌合謀行為涉及房委會17次招標,合約總額1.8億元。

加速改革外判制

工潮也引發更多市民關注外判工人的權益。勞工及福利局在2017年8月底聯同其他部門,組成跨部門工作小組,探討如何改善政府外判服務制度。及至工潮後,由於社會大眾要求改善外判工人待遇的呼聲高漲,迫使政府加快改革外判制度的步伐。2018年10月,時任特首林鄭月娥在施政報告宣布五項改善措施,由2019年4月起將服務招標評分制裏的技術與價格比重由四比六或三比七改為五比五,而技術評分的一百分之中,工資佔的比重增至25分。另外,按連續性合約受僱不少於一年的非技術工人,在僱傭合約屆滿或終止聘任時,將獲發工資總額的6%作為合約酬金,並確保獲發法定假日薪酬,工人如須在8號或以上颱風信號生效時工作,工資則最少以1.5倍計算。

2023年5月,政府再推出改善措施,包括擴大獲發酬金資格,外判工若連續服務未滿一年,但其合約因政府不再需要服務或承辦商表現欠佳被終止,工人仍可獲發酬金。政府並要求外判商在投標時須提供「預防中暑工作計劃」,若有違規會被扣分。

今日是海麗邨工潮六周年,我們仍記得清潔工當日罷工不單只為爭取本身權益,最重要訴求是徹底改革外判制度。雖然過去六年外判制度已有改善,但無疑仍漏洞處處,其中「價低者得」的招標原則亦根本從未改變,政府長年高舉成效為先,服務外判卻缺乏完善監督,對基層工人構成制度剝削。我們促請政府停止不必要外判,將有長期需要的工作崗位恢復以公務員形式聘用;同時為政府外判工訂立足以應付基本需要的生活工資水平。